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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時觀念平台: <沒有輸家的比賽>

 
剛好在觀念平台當總統大選前一天的值日生.這篇標題難得是我自己下的(根據家父跟忠實讀者黃媽媽表示,我原本的標題通常都很糟糕,還好編輯台幾乎每次都自己用自己的懶得理我),原載於3/21/08中國時報.
 
 

「感覺上好像長久支持的球隊,終於沉潛多年後,今年大殺四方,最後進入總冠軍賽。在七戰四勝系列中嬴了第一場,然後球員們就開始說到拿到冠軍後一定會謙虛以及三連霸的夢…,聽起來難免覺得惡心,而且不免會想起那些連敗的歲月」,在立法委員選舉之後,一名讀者看到有些已經得意忘形的政治人物,在我的網站留下這段話。是啊,運動場,永遠是人類世界的縮影。

這幾個月的廝殺就要在明天揭曉,不管是支持哪一黨的群眾,除了自己寶貴的一票之外,還應該要給自己的候選人很多的掌聲。以前在紅襪隊的明星游擊手賈西亞帕拉在輸了一場重要比賽之後說:「我們並沒有輸,只是打得不夠好,所以沒有贏而已」。相對來說,這場比賽裡面在一局上半就以懸殊比數落後的謝長廷,能夠藉著對方的失誤迎頭趕上,而一路領先的馬英九,站在投手板上撐到九局也還是謹守分寸。雖然比賽一定會有輸贏,可是這回各自表述的民主政治過程,並沒有一個打得不夠好的選手。

也許很多人到現在,想起對手在比賽當中的許多步數還是怒火中燒。在球場上,大聯盟史上最好的總教練之一Leo Durocher說,「在我當三壘手的比賽,如果說對方通過三壘跑向本壘就要得到致勝分的是我媽,有機會我還是會把她絆倒。好吧,比賽完我會把她扶起來道歉,可是我不要輸。」所謂的運動家精神,只應該發生在比賽結束雙方握手,或是開票結束恭喜對手的時候。在寸土必爭的比賽當中,中華隊領先九分也應該要義無反顧地盜壘。我們幹嘛要欺騙自己,其實這就是真正民主社會的本質,請問哪個國家的大選不是奧步連連?

道奇隊剛剛正式離開球場的老教頭拉索達說,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是贏得世界大賽的冠軍。而第二美好的事情,是輸掉世界大賽。兩黨政治下,能夠累積多年的經歷,贏得黨內初選,成為唯二的總統候選人,盡力之後的輸家,應該也不需要遺憾。而熱血沸騰的選民們,如果想想兩位候選人的政策,倘若沒有不可預見的意外,不管是終統或是終獨,都不會在下一個四年,甚至是四十年之內發生。對人民來說,不管誰執政都會有公共建設,都會有全民健保,都會有老人年金,都會有金錢外交,也都會有貪汙舞弊。唯一真正的議題,就是往後四年對中國雙向開放的態度,兩黨雖然有細節跟程度的差異,可是跟過去鎖島的五十多年相較,改弦易轍的大方向卻是一致的。在選舉之前,面對中國之路即將帶來的經濟效益,人民早就註定都是贏家。倘若還有人覺得輸掉大選是世界末日,那麼應該想想印地安人隊史上最好的外野手Rocky Colavito說的話:

「唯有開始輸球之後,你才能見到,球隊真正的靈魂。」
 
 

留言

匿名表示…
[對人民來說,不管誰執政都會有公共建設,都會有全民健保,都會有老人年金,都會有金錢外交,也都會有貪汙舞弊]這說得真好
匿名表示…
[面對中國之路即將帶來的經濟效益,人民早就註定都是贏家]這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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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夢

  我一直到一兩年前才不再每個月都夢到我在永和國中的導師。 他是一個個頭矮小,卻殘暴異常的兇狠角色。在體罰還是合法的年代裡,他很適度地扮演了那個時代的極端。我基本上來說不是一個會惹麻煩的學生,在依照模擬考成績排的座位裡,通常都可以分到安全區域的前一兩行。可是,不管是偶爾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嚴重處罰--像是考試作弊被抓到,或是每天數次在公眾刑場見到的殘暴行徑,都變成後來需要很努力埋葬的記憶的一部分。 考試作弊是必需的,我甚至還需要跟其他功課不錯,負責掌管主要科目測驗卷的同學交換答案卷,我的國文,數學的謝寧,地理的黃國政,理化的陳柏宇(有趣的是一番填鴨以後上了建中,我卻怎樣也記不起大部分建中同學的名字),甚至是大家都用來捉狹的管英文的娘娘腔同學,都是這個小型經濟圈的一部分。我們需要以物易物,因為只有先知道答案,才能夠達到滿分,也就是不被體罰的安全線。嘗試扮演成人的我們,有時候也會把答案卷像是施捨一般賣給一般大眾,換來的是現在想起來少到不可思議的金錢,還有淺嚐即止的,用低劣的手段輕鬆掌握別人命運的權力感。 作弊被抓到的最嚴重一次,導師像瘋了一般用藤條抽打我的手指。他的體罰是職業化的,要讓學生痛,該打的是手指而不是手心,是小腿而不是屁股。雖然,他也可以抽打學生屁股到坐在椅子上會痛徹心肺的程度。有時候手邊沒有籐條,趕時間的他直接用指節在學生後腦來個爆栗也夠嚇人。那天,被狂鞭一陣的我回到座位上,兩隻手變成青紫色,指節間的淤血讓我連手也合不起來。更痛的是回家以後,因為隔天的作業還是要交,所以我偷偷找了媽媽的針線包,把淤血塊逐著挑開,才能夠握筆寫作業的過程。 一直到上了高中,大學,短暫而奇幻式的軍旅,出國念書,工作,我還是會每隔幾天,在夢中回到國中導師的講台。「方祖涵,你數學考八分!」他驚喜地說,像是終於抓到跟蹤許久的疑犯的警察,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難掩對即將展開的私刑的興奮。考八分的那天我似乎是生病發燒,不過前一晚的確是貪玩沒有念書,而這一次貪玩的下場,是之後將近二十年的,怎樣也關不掉的重播畫面。 一兩年前的一個晚上,呂學燕先生又回到我的夢裡。他已經變成我生活的一部分,跟後來在不同階段喜歡的女人們,輪流而毫無創意地填滿我失去主觀意識之後的夜晚。跟之前夢境不同的是,這次站在講台上等著被處罰的並不是我。 我從門外看著他,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從來不敢如此,就算在夢中)。教室裡同學們跟...

聯合報名人堂:<巴黎奧運的平權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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