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7.2012

中時觀念平台: <那年夏天的「英國希望」>



第一次看到安迪.墨瑞在球場上,是二○○六年的夏天。那年他剛滿十九歲,轉入職業才一年多的時間。這個在美國首府華盛頓舉行的雷格.梅森公開賽,他獲得第八種子的禮遇,這當然是因為他轉入職業之後,在兩屆溫布頓都大爆冷門,以黑馬的姿態過關斬將,「英國希望」,人們已經開始這樣稱呼他。像是雷格.梅森這種次級的賽事,球員經常在半開放式的空間比賽跟練習,對喜歡接近球員的球迷來說,是天堂級的享受。
 
那個夏天充滿著世代交替的味道,墨瑞從小到大的網壇偶像阿格西,剛剛宣布即將在美國公開賽之後退休,雷格.梅森公開賽是他生涯倒數第二個職業賽事。墨瑞小時候常常模仿阿格西的穿著打扮,甚至常常戴著棒球帽跟假的馬尾頭,就是希望長大之後能夠跟偶像一般闖出一番名堂。兩個球員一老一少,一個日薄西山,一個日出東方,卻有著微妙的連結。阿格西生涯最重要的貴人吉伯特,就在他宣布即將退休之後不久,接受墨瑞的邀請,擔任他的個人教練。

除了阿格西之外,另外一個在雷格.梅森出賽的老將,叫做提姆.亨曼。三十一歲的他,已經在退休的邊緣,是一個在大滿貫賽事前幾輪出線都很困難的雞肋球員,連雷格.梅森這種比賽他都排不進前十種子。也就在這年,他首度在溫布頓變成非種子球員,也第二輪順理成章地慘敗給費德勒。「亨曼又輸了」,英國的報紙這樣寫著。「英國希望」,人們曾經這樣稱呼他。
 
英國人從一九三六年的佛萊德.派瑞之後,再也沒有人能夠拿下自己家舉辦的溫布頓網球賽冠軍。在這長期的挫敗過程裡,有其他十三個國家的球員把冠軍盃搬走,連埃及都有一份。在墨瑞跟亨曼之前,還有貝慈、泰勒、魯塞斯基,他們都曾經背負著大不列顛的期待,「英國希望」是他們共同背負的咒怨。這就是運動員的宿命,永遠是別人的希望。

就跟我們的「台灣之光」一樣,我們看著這些球員,或早或晚地搭上支持他們的列車,我們容許媒體轟炸大家的電視螢幕、報紙跟網路,我們把他們的名字改了,都叫做甚麼甚麼仔,我們穿著大部分都是仿冒品的球衣──他們自此變成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欠我們一個冠軍/十勝/金牌。這樣的事情舉世皆然,公平的交易是職業運動的收入跟廣告合約,倒是誰也不欠誰。難處是倘若最終的結果不盡人意,到底是誰能先放下。

儘管墨瑞在溫布頓球場拿下了奧運冠軍,那個對真正溫布頓冠軍盃的期待,還是停留在他的身上。正在自己職業生涯的高峰期的他,也只能一路揮拍前進,直到他成功,或是被下一個英國希望取代為止,就跟其他那些,被我們硬拉來當成台灣之光的運動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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