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5.2006

The Saints are Marching Back!

 
對我來說,沒有比這樣的安排更動人的.

紐奧良的聖徒隊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那個在卡崔娜風災裡當成避難所,被洪水沖毀大半的白色巨蛋.今天一個主場球迷拿著"Dirty Birds are Good for Gumbo",來歡迎來訪的亞特蘭大獵鷹隊,這種打死一隻老鷹就撿起來煮湯的豪邁,真是充滿了南方打不死的無賴感覺.

聖徒隊陣中進攻的靈魂,是2004年東山再起獎的得主,Drew Brees.職業足球生涯一直不被看好的Drew,在2004年球季前幾乎已經要被球隊放棄了,可是竟然從季前訓練營開始讓大家跌破眼鏡,重回球隊攻擊的重心.今年球季他加盟聖徒隊,成為超級新人Reggie Bush的隊友.

Dree Brees,在我唸MBA那幾年,是普度大學四分衛.

聖徒回到紐奧良,應該要放首歌來慶祝

9.22.2006

Everyone's Hero

 


回台灣的前一天晚上,跟方小雨小女生去看電影.Everyone's Hero,是很可愛的動畫片.

這部電影的故事是1932年世界大賽前夕,芝加哥小熊隊的老闆體認,要對付洋基隊的超級強打BABE RUTH,唯一的方法是把他的球棒偷走,於是命令自己球隊的投手去洋基球場順手牽羊.可是事跡卻被洋基球場管理員的小孩發現,小男孩把球棒搶回來,然後冒險把球棒從洋基球場送到芝加哥客場的經過.

如果要仔細去分析這部電影的話,那麼強調棒球當中個人的重要性,是不可思議的安排.1932年洋基陣中有鐵人蓋瑞格.魯等等偉大的選手,魯斯只是一個即將退休的老球員,他的球棒早就失去了主宰球賽的勝負的魔力了.另外,一支球棒怎麼可能會對球員的打擊有這麼大的影響呢?還有球棒跟球又怎麼可能會說話呢...

喔,可是這是一部給小朋友看的電影嘛.

除了讓全場小朋友都笑得很開心的對白以外,這部電影有很多可愛的段落.像是小男孩途中遇到黑人聯盟的球員,他們在破舊的交通車上教他打擊的要領,也表演了黑人聯盟傳統的隱形棒球,都讓我莫名其妙被感動著.他們開車把小男孩帶到洋基球員下榻的芝加哥旅館,破舊的交通車跟豪華旅館門口的強烈對比,也是有趣的安排.著急的小男孩拿著球棒要拿給貝比.魯斯的時候,長得很像史瑞克魯斯卻正在享受他的牛排大餐,對於世界大賽的結果似乎毫不在意,這個訊息很像去年的紅襪電影Fever Pitch裡面紅襪幾乎跟總冠軍絕緣的時候,連飯也吃不下的Jimmy Fallon跟朋友喝悶酒,卻發現紅襪隊的外野手Johnny Damon正跟隊友有說有笑的在同一家餐廳吃飯--球迷覺得重要的不得了的勝負,對於身在其中的球員來說,其實沒有比晚餐重要啊.

我很喜歡當小男孩發現洋基已經在世界大賽的最後一場比賽大幅落後,一支球棒已經沒有什麼用處,而決定要放棄的時候.球棒跟球跟他說的話.

你要想,你經過千辛萬苦到芝加哥,是為了什麼?
其實並不是為了洋基的勝負,不是嗎?
你本來是想要讓爸爸不會因為球棒遺失而受到處罰.
那麼,當初的目標,不應該因為洋基要輸球而改變.你是因為家人來的,不是其他的事情.


十幾年前在美加補習班工作的時候,華頓商學院畢業的同事跟我說,他相信初衷這兩個字.當他不知道事情應該繼續或是結束的時候,他會問自己,對於這件事,自己本來的初衷是什麼.

如果初衷還成立,就沒有放棄的理由.


我也這樣就相信了.後來我常常跟朋友說初衷這件事情,也是我很喜歡這部電影的原因.

另外,這部電影是全身癱瘓的超人先生,在死前的最後一部作品.克里斯多夫.李維在兩年前終於結束癱瘓十年的生命,接續他在這部電影工作的太太也在今年初因為癌症過世.所以電影叫做Everyone's Hero,也是對李維的紀念.

9.21.2006

中時觀念平台: <二手王建民>

 
回台灣度假前最後一篇,原載九月二十二日中國時報


十幾年前,我大學裡必修課「廣播新聞」的講師,是知名的中廣主管。除了新聞學的專業以外,他以精準的現場運動轉播最為人稱道。這些年來,走進他課堂的學生,應該都聽過這個故事。

時間是某一年的世界盃棒球賽,他奉派出國做實況轉播。通常是駕輕就熟的工作,卻在一場比賽遇到了難題。那天他走進球場的時候,才赫然發現,大會給的賽程是錯的,比賽已經在幾個小時之前結束。眼看實況轉播就要開天窗,許多熬夜的聽眾知道以後多半要氣得跳腳……還好,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他靈機一動拿著大會提供的賽後紀錄,照樣編了一場現場轉播。在沒有網路跟電視轉播的年代,這樣也就度過一個難關。

最近我常常聽到苦悶的朋友說,「唉,王建民是生活裡唯一的快樂了。」在新聞像是色盲檢定圖表的每天,投一休四的王建民,可能是島內的少數公約數之一。因此,王建民新聞的重要性,自然不言可喻。同是王建民隊友的松井秀喜,每場比賽都有秩序井然的數十個日本媒體隨隊採訪,那麼可想而知,競爭激烈的台灣媒體,應該也有許多記者派駐美國,等著提供精采的王建民新聞給閱聽人吧。

很遺憾地,事情並不是這樣。四,是目前台灣媒體常駐美國負責王建民新聞的記者總數。只有來自兩份報紙的兩組記者,有專業的體育記者跟隨王建民移動。其他的平面媒體,就跟一般的球迷一樣,都只是看電視轉播說故事而已。報社需要用照片的時候就是路透的照片,需要花絮的時候就綜合報導一下ESPN或是棒球美國的內容,自己有空隨便想想寫寫就像寫部落格一樣,偶爾再加上一些專業網友的說法。換句話說,台灣今天大部分的王建民新聞,都是二手或是三手的消息。跟我當年在課堂上聽到的逸事,其實差不了多少。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願意投注資源的平面媒體,對一些怪現象振振其詞的情況就十分有趣。常常看到報紙在電子媒體出現一些三腳貓的賽後訪問的時候大肆撻伐,卻沒有想到這些電子媒體派駐美國的特派記者通常是以政治時事新聞為主,專業的問題本來就不是他們能力所及,能夠到現場採訪已經是勉為其難了。這時候台灣具棒球專業的體育記者在哪裡呢?大部分正在電視前面看公共電視轉播,難不成要洋基隊全隊賽後等台灣記者的越洋電話採訪吧?

在球場帶給球隊「台灣媒體不專業」的壞印象還是其次,主要的問題是,記者從電視轉播能夠得到的報導是管中窺豹的。攝影機不在的地方,美國運動網站沒有報導的地方,新聞就不見了。閱聽人看到的,都是以美國立場對一個外國投手的報導,而台灣眼光的王建民,就在大部分報社主管的精打細算裡消失不見。

今天早上我的同學剛飛到多倫多,雖然王建民這三天在加拿大沒有賽程,而昨天晚上的雙重賽打到將近十一點,他也需要在清晨四點起床趕飛機。這樣隨隊移動常常只為了做隊友跟王建民的互動,或是場邊熱身的報導。他接替之前派駐美國的同事,到美國兩個多星期,這幾天裡他到過紐約、巴爾的摩、肯薩斯市,過兩天他要飛到坦帕,幾乎沒有休假的生活預計要到十月初球季賽結束為止。

我想,我以他為榮。



9.10.2006

不用睡的水果

 


從DC回Baltimore的路上,車上的方小雨小姐跟台灣來的爸爸同學W昏倒成一團.W是台灣來採訪王建民的記者,他從上星期到紐約開始,就過著可怕的兩個時區生活,是累到了在車上的時候只要五分鐘不說話,就立刻會睡著的程度.

昨天到金鶯隊的主場,約好在王建民的比賽之後,把W接回華盛頓特區逛逛.下午四點半開始的比賽,王建民七點半不到拿到勝投,不過在媒體出口等到九點,W才背著沉重的攝影機,電腦,跟行李出現.其實本來還會更晚的,如果不是我打了通電話給他,告訴他現在整個球場的人類都已經要消失完畢,「蠻可怕的」,我說,他才先放下手邊的工作,計畫等回到家以後再發稿。巴爾的摩除了熱鬧的內港以外,並不是一個很安全的都市.

十點多,我們到DC城內的Club去坐了坐.雖然日報的截稿還有幾乎半天的時間,看得出來W還是很掛心發稿的時間,所以十二點剛過,我們就離開了.回家的路上,他一上車就打開手提電腦,選要傳回台北的照片.一點鐘回到家,他開始寫照片的圖說,把選好的照片先FTP過去,忙到連抽煙的時間都沒有.兩點鐘,他的手機響起,就跟之前猜測的一樣,台北開始催促照片.

三點半,我跟W說了晚安,約了早上八點半起床去接小雨.他說他應該已經起床了,因為只要勝投,報社就會出特刊,特刊裡面的照片等台北選好以後,應該需要傳解析度更高的版本,所以一定會被電話叫醒.

結果整個晚上他幾乎沒有睡到,因為光是選一張照片,「Nike球鞋跟肩膀一樣高的那張」,就選了很久.一場比賽下來,他要照掉大概5個GB多,幾百張的照片.

這一天之前,是採訪郭泓志在紐約的勝投,他也是忙到清晨三點,然後坐早上的飛機下來巴爾的摩.再之前,他是從肯薩斯城飛到紐約,機票還是臨時改的,因為誰也不知道郭泓志突然有先發出賽的機會......所以他已經很久沒睡了.

接到方小雨之後,我們到華盛頓紀念碑跟白宮附近走走.這應該是W這次旅程都中,少數觀光的行程,不過我們其實也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因為洋基跟金鶯隊中午就要再比賽.他需要回到球場,雖然王建民在剛出賽之後,今天最多只是做跑步練習而已.

在阿甘湖前面,我跟W拿了相機,「攝影記者很少有自己的照片吧」,我問.昨天晚上一起去Club的P也是一直這樣說,P去過東岸到中西部的大部分球場,照了很多照片,可是裡面都沒有自己.

「是阿」,他說,我按下快門,只掛普通鏡頭的相機還是很陌生地沉重.

中午以前,我送他回到金鶯隊的球場,他星期二就要繼續流浪般的旅行回到紐約,然後到多倫多,然後到坦帕......只要王建民在哪裡,他就要在哪裡.而他連回家的時間也還不確定,有可能我回台灣渡假回來的十月中,他還在美國繼續出差著.

說真的,當中國時報跟聯合報的體育記者坐在台北看電視轉播,翻外電報導,用路透社的照片的同時,還好台灣有這麼專業的平面媒體.不是嗎?
 

9.07.2006

中時觀念平台: <卓異主義的挫敗>

 
原載於中國時報09.08.2006時論廣場,卓異主義的挫敗


從歐洲飄洋過海的清教徒,在美利堅建立了神聖的共和國,實現了跟神許諾,建造「山上之城」的使命。正如第六任總統亞當斯在獨立紀念日所說,「美國是矗立在山上的烽火,山下的居民必定舉望此烽火,祈望慈愛的救贖之光。」這個國家因為天時地利人和,果真成為世人仰望的目標。

清教主義的精神,除了對自我生活的規律,更有著強烈地為所有人類負起責任,以及樹立典範的使命。這樣的出發點,使得依此而建立的美國國民有著極為入世,普遍熱心公益的習慣。然而,也正是因為這個成為普世典範的目標,美國人民在精神上,難免以天朝自居。國力漸強之後,更造成自己才是世界中心的狹隘世界觀。法國思想家托克維爾的美國卓異主義(American Exceptionalism),就畫龍點睛地替這個世界觀的本質--美國人的民族優越感,強烈的國家主義,找到學理上的基礎。

冷戰結束之後,美國成為世界唯一的強權,卓異主義的發展也達到極致。美國在各個戰場上不管在檯面上或是檯面下,都扮演著決策者的角色。在各式運動場上,蘇聯的解體,也造就了美國多項連霸的紀錄。一九九二年,美國由NBA球星組成的夢幻籃球隊,包括喬丹、柏德等超級巨星拿下奧運金牌。原本應該是談笑用兵的場合,世人卻見到鳳凰城太陽隊中前鋒兼後衛巴克利,在比他輕四十公斤的安哥拉前鋒柯布拉的胸口幹上一個拐子,肘到人倒的畫面。那記霸王肘,替美國的民族優越感,蓋上驕傲的印記。

巴克利說,「有人打我,我當然要打回去,不過,他看起來很久沒有吃飯了」。

這種優越感卻在四年前被打破,阿根廷在世界錦標賽結束了美國的五十八場連勝紀錄。兩年之後的奧運,阿根廷再度跟波多黎各、立陶宛輪番羞辱了美國的NBA代表隊。因為這些重大的挫敗,美國開始了三年的復仇計畫,打算以更長的集訓時間,更好的球員組成一支球隊,目標是二○○八年的北京奧運金牌。然而,在剛結束的世錦賽裡,美國又在全世界的眼光之下,被亞軍希臘隊賞了一個耳光。

敗戰之後,一些美國媒體跟球迷開始討論失敗的原因,像是希臘隊集訓時間很長,所以輸球不證明實力的差距;美國隊的三分射手不夠多,陣中如果有更多的外線球員就好了;如果湖人隊的明星後衛布萊恩沒有開刀缺席,比賽的結果一定會不同…,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其實也只是卓異主義的自我安慰而已。

許多美國人覺得世界上只有NBA一個職業聯盟,其他國家的球員每天都在集訓,事實上各國球員也都是在各地討生活的職業球員,集訓時間只是稍長而已。上次奧運失利,也正是因為所謂的NBA三分球射手,在國際賽比NBA嚴格的防守之下,命中率下滑的結果。另外,出賽各國都有因傷缺戰的主力球員,像是冠軍賽中,西班牙隊主力球員蓋索因傷不能上場,還是以二十三分之差輕取擊敗美國的希臘隊。

所以,簡單的事實就是,在籃球,這個美國人發明的運動場上,美國已經不再居住在山上之城。倘若要回到世界的頂峰,美國代表隊拋棄自己的優越感,跟其他球隊學習團隊作戰跟區域防守是刻不容緩的。因為,不只是籃球而已,這個世界已經迎頭趕上。

9.03.2006

生氣的場合

 
今天是方小雨小姐男朋友AGA先生的生日,因為距離自己可以開車去派對還有十二年左右的時間,方小姐只好還是讓媽媽當電燈泡一起去.AGA今年六歲,兩個人正式以男女朋友為前題交往,已經超過兩年了.

晚上的時候,爸爸問方小雨,男朋友生日派對的情形.

「今天AGA看到妳有沒有很高興?」
「一點點吧,他好像沒有看到我.」
「那他有陪妳玩嗎?」
「沒有耶,今天都是男生.」
「因為都是男生所以沒有時間陪妳嗎?」
「對阿,他都跟鄰居男生玩.」

於是,爸爸決定要告訴她應該要怎樣對付豬頭男生.

「ㄟ,方小雨,我跟妳說喔,那AGA就不算是妳男朋友了.」
「為什麼?」
「他看到妳沒有很高興----連有沒有看到妳,妳都不能確定.然後,他又只顧他自己的朋友,沒有花時間陪妳玩.這樣的話,他就不應該算是妳的男朋友了.」
「他應該還算吧」,小女生對於兩年的情感還是難以割捨.

爸爸難免回想到自己殘酷的人生,感情的莫非定律還真是無情...為什麼自己喜歡的女生總是難以割捨她們的豬頭男友,可是女生要割捨自己卻比割稻草還要簡單?

「好吧,那我問妳,如果我一直沒有空陪ERICA阿姨,她是不是會生氣?」
「喔.」她想了想,「不會啊.」
「才怪,她一定會生氣.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不會啊,因為她才沒有那麼容易會生氣勒.」她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吧,隨便.

費曼與陳偉殷

得過諾貝爾獎的理論物理學家費曼是曼哈坦計畫,奥本海默團隊裡最年輕的成員。這幾天運動時候聽Freakonomics Podcast說他的故事,像是在原爆讓日本投降後,如何面對內心掙扎,甚至到日本學日文跟佛法找尋救贖等等;另外,他對所有事情保持好奇心與探索精神,包括愛情,也很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