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書的緣故,這回跟出版社合作,在好幾個城市辦了分享會。我們到了好多有趣的地方,遇到好多有趣的人,聽了好多有趣的故事:在花蓮,從住的國福社區散步出來,走到旁邊的球場,看到小球員頂著大太陽比賽,想到曹錦輝也曾經在這裡練習,誰知道後來的球員人生,會有那麼多的轉折;在台北,感謝天下的總主筆何榮幸先生蒞臨,分享他對運動與生活的熱愛;在嘉義,朋友晏山農邀請了昔日的七虎隊長盧瑞圖先生來說故事,他殷殷道來19... 閱讀更多
7.31.2015
7.23.2015
聯合報名人堂:<史上最糟的合約>
每年的七月一日,各大運動媒體都不忘嘲笑一次紐約大都會隊。這支職棒球隊,幾年前受到馬多夫詐騙案的影響,跟球隊老將波尼拉簽下一筆延遲十二年後才付款的長約,讓他從二○一一年起的廿五年,每年七月都可以領到三千萬台幣的薪水。波尼拉最後一次在大聯盟出賽,已經是二○○一年的事情了。
不過,這還不算是美國職棒史上最讓老闆後悔的長約。
卅年前,肯薩斯皇家隊的老闆,跟陣中的三位主將,各自簽下一筆終身合約。這個終身合約跟先前存在台灣職棒很久的「不定存續期間」終身約完全不同,畢竟美國廢除奴隸制度已經很久,台灣把球員當私產的方法,在那裡完全行不通。皇家隊終身約的報酬,不管是當時,甚或是用現在的標準來看,都是令人咋舌的數目。
在八○年代的中期,皇家隊裡的打擊王布瑞特、守護神奎森貝瑞,還有快腿威爾森都是卅歲左右的年紀,從事房地產業的老闆佛格曼想要長期留下他們,於是靈機一動,把正在興建中的兩個造鎮計畫,跟球員的合約結合在一起。布瑞特拿到一千一百戶公寓的百分之十股份,奎森貝瑞跟威爾森分到的是另外一組七百戶公寓,分別是百分之廿五跟百分之十的股份。球團另外保證他們股份的最低收入,如果不到那個數目,會負責補貼差價。
在奎森貝瑞跟威爾森的合約裡,球團在二○○六年要付給前者七億台幣買斷股份,後者在二○○五年可以拿到五億。結果,簽約的隔年,奎森貝瑞立刻從一年卅七場救援成功的美聯最佳救援投手,變成只剩十二次救援成功;威爾森的打擊率逐年下滑,曾經拿過打擊率王的他,到了一九八八年,連上壘率都不到三成。
除了球員的能力隨著年紀快速遞減,老闆佛格曼的財務狀況也沒有他想像中的一帆風順。一九八九年,他的房地產事業崩盤,只好把手上的股份賣給因為健康狀況不能管事的大股東。三名球員的保障約因為都與佛格曼的房產連結,變得一團亂,大股東先是拒絕承擔先前的承諾,最後是以提前買斷這些房產作收。大聯盟史上幾乎是唯一的終身合約,就這樣,以失敗作收。
奎森貝瑞一九九五年因為腦癌不幸早逝,威爾森退休後不久就宣告破產,皇家隊在這些失敗的合約後,邁進預算緊縮的黑暗十年,全隊長期年薪在聯盟倒數前三名,戰績也好不了多少。這個全是輸家的合約,堪稱是大聯盟史上最糟糕的一次實驗。
不過,這並不是大聯盟史上最後一次的終身合約,費城人隊的現役左投王牌漢默,也有一份終身約。他的母親在教士隊工作的時候,小漢默還不滿一歲,就被她開玩笑地以一塊錢為代價,賣斷給球隊。還好,教士隊並沒有找律師要求執行這份一元的合約,要不然,現在漢默一年七億美金的薪水拿不到,那就麻煩了。
不管怎樣,故事告訴我們的是,如果有人保證一筆長期、穩定、高回收的資金收入,千萬不要隨便相信。那八成是騙人的,要不就是有意無意的錯誤計算,像是,我們的國民年金。
7.17.2015
獨立評論@天下:<我的投球破綻裡,有一種姿勢>
「我的投球破綻裡,有一種姿勢」,「我看到我們的未來,它跟現在很像,只是久了一些」......如果一支球隊裡,投手是個詩人,賽後訪問的談話,應該就會像這樣吧。這個畫面,80年代的皇家隊不需要任何想像,因為陣中的奎森貝瑞(Dan Quisenberry),正是如此一位人物。職業球員多才多藝的不少,是詩人的卻不多。印象中知名的只有幾年前打過光芒隊的培瑞茲(Fernando Perez),還有奎森貝瑞兩個... 閱讀更多
7.13.2015
想想論壇:<球場邊,昔日染血的雙手>
匹茲堡海盜隊主場比賽結束之後,PNC球場旁邊的克萊馬提紀念橋總是擠滿了觀眾,橋上的角落佔據了好幾位表演藝人,人們走走停停,喜歡熱鬧的人可以盡情享受這種氣氛;不過,喜歡安靜的球迷,大概會像我一樣,選擇走河邊的步道,延著阿勒格尼河岸的三河步道向東走一小段,就能經由安迪.沃荷紀念橋回到市區。
從克萊馬提(Roberto Clemente)到安迪.沃荷(Andy
Warhol),匹茲堡的歷史軌跡,在每個角落,俯拾皆是。走在三河步道上,很難不留意安迪.沃荷橋邊的一塊紀念碑:
「阿勒格尼棉花廠罷工事件」。
1845年,在這裡,一群棉花廠工人決定離開震耳欲聾的紡紗機,開始罷工。這群辛苦的勞工長期被要求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一個星期只能休息一天,「疲倦的身體、流血的手指」,是工人下班回家時候的模樣。他們忍受了很久,吸血鬼老闆不但沒有改善工作環境的意願,竟然還開始減薪,終於引爆罷工的風潮。
用「工人」這兩個字,大家腦海裡出現的畫面可能有些失真。當年,在棉花廠的三座樓房裡,雇用了五千名員工,大部分
是婦女,還有兒童。
罷工開始以後,工廠雇用打手,用暴力襲擊圍廠的婦孺,工業革命追求利潤的風氣,更讓輿論一面倒地站在資方的立場。她們不堪壓力,只好陸續回廠工作,沒想到,資方仗著勝利者的姿態,再度減薪。幾個月後,更大的工潮爆發,這回的抗議更加猛烈,她們帶著工具、斧頭捍衛工廠大門,準備長期與資方對抗。
新一波的工潮,資方不需要再雇用凶神惡煞來對付,因為追求社會安寧的中產階級率先站出來攻擊,「不像個女人!」,他們說。只為了多賺一點錢,連社會安寧、國家榮譽都不顧,真是不要臉,輿論無情地批評這群婦孺。
在表面上,罷工因此而失敗了。資方面對加薪跟縮短工時的要求,都因為有社會的強大支持不予理會,到最後,勞工們還是無奈地回去工作。可是三年後,社會風氣終於朝著未來前進──賓州通過的新勞工法不但禁止超過十小時的工時,更不讓十二歲以下的童工在棉花廠那樣惡劣的環境工作。沒有這群女人與孩童的血淚爭取,就不會有新法律的實施。
匹茲堡市被譽為美國內陸隱藏的珍珠,儘管昔日重工業的榮景不再,一百多年來的演進,還是讓這座城市處處閃耀著富裕的色彩,在人文、藝術、科技的發展上,它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此地發跡的匹茲堡國家銀行(PNC
BANK),目前是美國最大的銀行之一,海盜隊的主場,被許多人認為是大聯盟最美的球場,正是由PNC冠名贊助。這一切美好的果實,都是工業革命時代,勞工的辛苦換來的。不同的是,在今天,開發國家的民眾越來越懂得尊重工會的權利,在匹茲堡市內,除了海盜隊球場旁的棉花廠事件紀念盃外,過了阿勒格尼河,對望的鐵路罷工事件紀念盃,都是無時無刻在提醒大家,勞方與資方之間,衝突與妥協的必要。
遙想昔日歷史的教訓,從匹茲堡的PNC球場回到我們自己的家園,有朋友問我說,對於中華職棒工會一連串的活動,包括抵制中華隊徵召世界棒球12強賽,有甚麼看法?
我的看法其實很簡單,如果工會的訴求是對的,那就是對的事情。甚麼社會安寧、國家榮譽、被有心人利用、不為大環境著想等等理由,儘管或許能夠換得短暫的支持,把時間軸拉長來看,都不能阻擋人類向未來邁進。
球員為國家隊出賽當然要有足夠的保險、賽事的衍生收益當然要合理分配、工會代表當然有權列席參與賽事的重要組訊會議、集訓與賽事期間的球員問題,當然應該要有工會代表從旁協助,這一切,就像沒有婦女與孩童應該帶著流血的雙手,工作十二個小時,天黑以後才能回家一樣。
台灣職棒工會抱持同樣的訴求將近兩年,到現在還沒有真的抵制過一次國家隊的徵召,其實,已經很溫良敦厚。工會運動的訴求如果是合理的,經過時間的累積,民眾的指責就會逐漸轉化成瞭解。球員工會的抗議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些年來,大家已經看過太多的好手因為「國家榮譽」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這回,壓力終於全數落在掌握權力的棒協與聯盟,一切的發展,就要看他們是否有能力,還有意願去化解了。
7.06.2015
聯合報名人堂:<借來的勇氣>
從美國的商學院畢業那年,剛好遇到股市泡沫化的經濟危機。廿世紀末期,大部分盲目投進網路市場的熱錢,逐漸被證明沒有回收的可能性。許多新興公司的專業只有憑空畫餅跟快速燒錢,不到幾年就灰飛煙滅,卻也有少數值得投資的公司脫穎而出,股市因此緊抱著殘存的希望。儘管地雷股從一九九九年起接續爆炸,那斯達克指數硬撐到二千年三月才整體下滑。
對那兩年畢業的學生來說,最常聽到的辭彙,就是「招聘涷結」。我在評價還好的學校念書,商學院有全國最佳的求職協助服務,那是選校的重要指標,遇上經濟災難卻派不上用場。畢業前早該拿到幾份聘書的美籍同學四處碰壁,外籍學生需要公司贊助簽證,可能性更幾乎歸零。很多比我優秀的同學決定離開美國,只有我不甘心繼續等待機會。
很快就發現那是一個很蠢的決定,幾個月過去了,連面談的機會都越來越少。在學校,公司提供機票食宿讓我們跟決策層級直接面試都沒有結果,畢業後自己開車從人資單位談起更是毫無進展。眼看簽證就要到期,壓力變得很沉重,常常偷偷難過地掉淚,懷疑多年時間與金錢的投資,是否全都白費了。
有一天在家裡,電視轉到體育頻道,重播的是九五年NBA東區聯盟準決賽第一戰,溜馬對上尼克。四十八分鐘的比賽剩下最後十八點七秒,尼克領先六分,不管怎麼看,溜馬都輸定了。
接下來的十一秒,是NBA史上最神奇的一段,溜馬主將米勒先投進一個三分球,三秒後抄走尼克隊進場傳球,再投進一個三分,接著,尼克隊生涯罰球命中率七成六九的後衛史塔克斯站上罰球線,竟然兩罰落空(機率僅有百分之五)。米勒掌握接下來兩次罰球機會,穩穩投進,終場溜馬就憑這兩分贏得比賽。
剩下十八點七秒都能夠逆轉,還有什麼事情不可能?我重新燃起希望,學生簽證即將到期的前幾天,找到一家馬里蘭州的公司,他們雖然不懂贊助外籍學生綠卡的規定,卻願意給我機會嘗試,沒過幾年,我已經是這家公司的行政副總裁。
我不是一個意志堅定不畏艱難的人,在人生的旅途上,經常需要偷偷從別人的身上裡借來勇氣,還好,總能夠在運動場上找到令人感動的故事。國外生活難免遭遇困難,可是再難也沒有野茂英雄到美國職棒投球難;工作上有時碰到挫折覺得受傷,可是再痛也沒有郭泓志手肘數次開刀復健的痛。這些年來,真的要感謝這些運動故事,陪我走過高低起伏的人生。
出版社傳來首周末的新書銷售數字,差強人意的成績讓我在電腦前沮喪呆坐了半晌,直到我告訴自己,職棒史上首打席擊出全壘打的球員,其中有兩成,一輩子只打出那一支,只有少數最後能留下輝煌的紀錄,首打席上不上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次上場都全力以赴。「不管你怎麼看,這都是一場遊戲,終歸到底,我們還是要讓自己樂在其中。」前洋基球星基特如是說。真的,人生應該是場有趣的比賽,當我們遭遇困難覺得累的時候,就偷偷從別人的故事裡,多借來一些勇氣吧。
7.03.2015
獨立評論@天下:<改變我們的二壘打>
從6歲開始,戴夫就立志要成為一位職棒球員。他在球場嶄露的運動天分,讓父親毅然決定放下小鎮督學的工作,舉家搬到休士頓。在大都市裡,戴夫能夠有機會參與挑戰性較高的比賽,就算沒機會進入職棒,至少念大學的時候可以拿到獎學金,也算是不小的補貼。後來的發展果然如同父親的預料,高中時期戴夫不但是全德州最佳三壘手,學校的功課也名列前茅。畢業以後,他接受萊斯大學的全額獎學金,前往這所名校就讀。不過,戴夫在萊斯只念了... 閱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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