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6.2010

中時觀念平台: <謝亞球場的最後一首歌>

 
唱首歌來聽聽吧,彈鋼琴的傢伙/今天就來唱首歌吧/我們現在的心情正好適合一些旋律/而你的歌感覺也剛好

紐約大都會隊的謝亞球場在一九六四年完工啟用,在二○○八年球季結束之後報廢。也就是在那兩年前的夏天,比利喬帶著他的史坦威鋼琴走進球場,全場超過六萬名的觀眾跟他一起唱著他的成名作〈The Piano Man〉。這是謝亞球場的最後一場演場會,而比利喬,一個紐約市郊長大的移民後裔,是跟這座球場告別的最佳人選。

在紐約,歷史悠久財力豐厚的洋基隊是鎂光燈的焦點,在皇后區的大都會隊總是給人次等公民的印象,而兩者的觀眾群也因此有了先天造成的區隔,在曼哈頓的上流族群,多數支持天之驕子洋基,而市郊的中產階級或是新移民,卻因為能夠把自己生命的遭遇,投射在大都會隊身上,而有了相互依靠的情感。在五十年以前,原本在布魯克林區的道奇隊為了賺更多的錢,拋棄了紐約,投入好萊塢跟洛杉磯的懷抱,巨人隊也搬到了舊金山,還好有大都會跟謝亞球場的出現,適時地填滿了球迷們情感上的空缺。

就是這樣,許多紐約人跟著大都會隊一起成長。而不只是球迷,跟著謝亞球場一起長大的,還有搖滾樂。在一九六五年,一群來自英國的年輕人,剛結束席捲歐洲的旋風旅程,來到美國以後,在謝亞球場舉辦了史上首度在戶外運動場開唱的搖滾音樂會。約翰.藍儂還有保羅.麥卡尼的披頭四,就這樣走進新大陸的世界。

「沒有人相信我們會成功」,四歲跟著父親學鋼琴,七歲就跟母親一起被拋棄,在貧窮中長大的比利喬說。「沒有人相信披頭四可以改變人類的耳朵,沒有人相信我的音樂會受到歡迎,我們就像跟大都會隊一樣,是等待奇蹟的中產階級」。而奇蹟總是會在長久等待之後出現,一九八六年世界大賽的第六戰,紅襪隊已經是三勝二敗的聽牌狀況,十局下半兩人出局,紅襪隊專精一壘守備的內野手巴克納硬是在謝亞球場漏接了可以讓比賽結束的尋常滾地球,讓大都會反敗為勝,最後拿下總冠軍,這就是他們相信的奇蹟。

所以在演場會的尾聲,保羅.麥卡尼踏上比利喬的舞台,替這個球場寫下句點的時刻,滿場的觀眾是熱淚盈眶的。這段四十幾年,從起點走到終點的過程,旁人的訕笑怒罵,一路的苦澀艱辛,換來值得或不值得的現在,棒球,音樂,跟人生的界線早就被我們刻意弄得模糊。當年的孩童現在是社會的中堅,昔日的青年卻已垂垂老矣,Let It Be,Let It Be,麥卡尼跟喬彈著,唱著,那是在這裡的最後一首歌,曾經在這裡輝煌跟凋零的,都一起隨風而去。

嶄新的花旗球場,延續了謝亞球場古羅馬競技場的設計,就在新一年的球季裡隆重開幕。那個被偷走的台北市立棒球場,同樣承載了台北人四十二年的回憶,卻連一個適當的道別也沒有。而下個月底,就是市立棒球場廢棄的十周年。十年過去了,球迷對新球場的等待,還是一場空。
 

10.13.2010

中時觀念平台: <甜蜜的社會責任>

 
時報題:賀喜學校的故事 企業愛心的典範。很白話。

很多人知道NBA史上單場最高得分的記錄,是勇士隊的中鋒張伯倫在將近五十年前創下。不過很少人注意到這場比賽並不是在勇士隊當年的費城主場舉辦,而是在一百英哩外的一個小鎮──賀喜,也就是賀喜巧克力總公司的所在地。因為是一個小鎮的小球場,當年目睹張伯倫一百分神蹟的觀眾只有四千多人,不到他誇口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數目的一半。

不過我要說的不是張伯倫,或是勇士隊的故事,而是賀喜這個小鎮。在這裡,有美國東北區最受歡迎的遊樂園,也有佔地五萬六千坪,全世界最大的巧克力工廠,還有,一間很有錢,很有錢,的貧民學校。

故事是這樣的:創辦巧克力公司的賀喜先生很喜歡小孩,可是他跟他的太太凱薩琳結婚很久,還是沒有辦法生自己的孩子。在他五十二歲的時候,他們夫妻倆決定,既然沒有辦法生小孩,那麼就來開一間給孤兒上學的學校。賀喜先生說,這一切都是我太太的主意,如果我們能夠幫助一百個孤兒,那一切就值得了。

於是賀喜職業學校在一百年前開幕,一開始這間學校只專門給提供孤兒跟貧戶高職的技術教育,後來,變成有幼稚園到高中完整課程的學校,也改名成為米爾頓.賀喜學校。賀喜一直是一個受人尊敬的資本家,他自己因為家庭的因素,只有受過四年的教育,在他白手起家賺錢之後,卻從不忘記回饋社會。之前提到的巧克力樂園,一開始也只是他貼心蓋給自己員工的遊樂場。相信因果論的人,應該都會覺得他買了鐵達尼號的首航(末航)船票,卻因為太太生病取消行程,是因為好心有好報。

一九一八年,賀喜的太太過世三年之後,他把他當年大部分的財產信託,捐給學校(他之後還活了將近三十年)。當年六千萬美金就已經是一筆令人咋舌的天文數字,而賀喜巧克力在九十年來持續成長,目前,賀喜基金會仍然是賀喜巧克力集團的最大股東,也有董事會投票的絕對多數,學校基金會的資產,已經將近八十億美金。一般私校都是以捐款的規模作為學校規模的依據,而八十億美金,比牛津大學多了五成。現在賀喜學校一年招收一千八百名學生,仍在持續擴張當中。

走進賀喜,空氣中常常可以聞到淡淡的巧克力香氣。賀喜的銅像矗立在巧克力公園的入口,園內的木馬不停地旋轉,九十多年來帶給數不盡的孩童歡笑。而賀喜學校,在前往巧克力公園必經的公路旁,安靜而富裕地存在。賀喜這個小鎮,說自己是世界上最甜蜜的地方。我想,資本主義裡有這樣的故事,甜蜜這兩個字,是實至名歸的。而所謂企業主的社會責任,不過如此而已。
 

費曼與陳偉殷

得過諾貝爾獎的理論物理學家費曼是曼哈坦計畫,奥本海默團隊裡最年輕的成員。這幾天運動時候聽Freakonomics Podcast說他的故事,像是在原爆讓日本投降後,如何面對內心掙扎,甚至到日本學日文跟佛法找尋救贖等等;另外,他對所有事情保持好奇心與探索精神,包括愛情,也很引人入勝...